西安镇，地处常德桃源县西南，坐落在雪峰群山之中。李美玉就是这群山之中的一名乡村教师。她1984年参加工作，之后34年，大部分时间在杨柳山村任教。2003年9月，西安镇学校布局调整，三至六年级学生全部并入中心小学，只保留杨柳山等5个教学点，每个教学点一名老师。就这样，一人一校，54岁的李美玉已经坚持了15年。当年轻人洗去泥尘，置身繁华的都市时，李美玉却选择了坚守。群山阻隔，家人分离，苦闷时，她也想过走出大山，但终究舍不了求知的孩子们。34年，不声不响，她把最好的青春献给了大山，献给了她守护过的每一个孩子。

　　9月6日，桃源县西安镇杨柳山教学点，李美玉开心地与孩子们合影。图片来源：常德晚报

　　3公里的上班路 

　　李美玉的家在沅陵，因为教学，她不得不继续住在“娘家”杨柳山村。9月6日上午6时，李美玉将村民赠送的瓜果洗净，开始准备早中饭。因为停电，采光不好的厨房里一片漆黑。她只能把砧板搬到客厅，借助微弱的晨光小心翼翼地把菜切好。客厅和卧室都是空荡荡的，除了生活必需品，房间里没有任何像样的家具。墙壁上明显的裂缝和高过头顶的黄色标线显示，这是一座被洪水浸泡过的房子。房屋的主人，李美玉的弟弟，惧怕洪水威胁，早已搬走。从住所到杨柳山教学点有3公里的路程。上午7时，李美玉把茶杯和午饭放进包里，开始步行去上班。道路依山傍水而建，蜿蜒曲折，雨季时，夷望溪会没过道路，李美玉就只能穿雨靴靠山涉水而行。如果遭遇山洪暴发，那就很危险了。

　　清晨，李美玉起床后开始吃药，常年辛苦工作已使她患上多种疾病。图片来源：常德晚报 

　　带上午饭和茶杯，李美玉要走3公里才能到达教学点。图片来源：常德晚报

　　她背着鄢平东、抱起李永芳在洪水中逃过一劫 

　　2015年6月2日，西安镇遭遇了历史以来最大洪灾，8个小时降水量达223毫米。洪水所到之处，田园村庄悉数被毁，一片狼藉。西安镇的交通、电力一度瘫痪，俨然成一座孤岛。

　　“我冒雨走向河边，看水涨得很猛，就觉得不行了，马上给家长打电话，要他们把学生接走。”上午10时，操坪开始进水，校内还有3名学生没有转移。曾锦慧的爸爸正在校门外踮着脚歇斯底里地呼叫。李美玉没多想，背起曾锦慧，冲进齐膝的洪水中，将她送到校门边，帮助她爬上铁门，翻过围墙。随后，李美玉回到教室，可此时，前门操坪已是一片汪洋。情急之中，李美玉来到学校后门，她背着鄢平东、抱起李永芳，在齐腰深的洪水中探脚而行，全然不顾泥石对自己身体的冲击。当李美玉把两名学生安全转移到学校后面的高地时，教室后墙突然就被洪水冲垮，一切被损毁殆尽。

　　学校冲毁后，教室就暂时搬进了农户家。2018年上半年，杨柳山村部建好。村部提供一间房来作为杨柳山教学点的教室。

　　一个人搞定一切 

　　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，上午8时，李美玉来到了杨柳山教学点。她先把卫生打扫一遍，然后开始迎接陆续赶到的学生们。教室并不大，刚好能容下15个学生。往里走是一个套间，里面有灶台。天冷时，李美玉会给学生生火加热午饭。

　　“曾经也有老师过来支教，但坚持一个星期就走了，太累了。”李美玉口中的累，并不在于教学。目前她的15个学生有4个一年级、4个二年级，另外7个还处于“幼儿园”级别。李美玉采用复式教学，除了上课，还要操心孩子们的安全、卫生等。她既是校长，又是教导主任，还是班主任、科任教师，教学点的大事小情都要她一人负责。

　　“她如果申请调入西安镇中心小学，就能更好地照顾自己的孩子。”在校长周旭方看来，李美玉这样的好老师想调到一个更好的地方任教，一点也不困难，但李美玉选择了坚守。

　　课间休息，李美玉站在村部门口看着孩子们玩耍。除了日常上课，李美玉还要时刻操心孩子们的安全。图片来源：常德晚报

　　希望学校能重建 

　　由于李美玉的坚持，杨柳山教学点的教学效果一直名列前茅。她成了远近闻名的“名师”。曾经，教学点除了本村的学生外，附近村子的学生也慕名前来。“教室设在村部那是没办法，村干部和学生彼此干扰，不是长久之计。”尽管还有几年李美玉就要退休，但她仍希望学校能重建，让更多的山里娃读书。

　　在乡村，硬件设施可以花钱来修，但好的老师却很难留住。“以往，教学点招聘老师往往是全镇甚至全县招考，而外地人来到教学点，根本坚持不了多久。”2003年之前，和李美玉搭伙教学的老师走了一波又一波，在她看来，外地人根本无法在乡村小学长期任教。“我终归要退休，山里的孩子也是需要人来教的。”李美玉盼望着，杨柳山村能有更多的本地人报考乡村教师。

　　村部操场尚未完工，多处坑洼积水，体育课无法开展。李美玉只能带着孩子们做游戏。图片来源：常德晚报

　　学生被蜜蜂蜇后，李美玉赶紧上前安慰，并从附近找来鱼腥草为她涂抹。图片来源：常德晚报

　　常德晚报记者 李龙